5月24日,阿里巴巴集团在淘宝论坛发布的一则“关于野生活体萤火虫的禁售管理公告”,为时下争议很热的放飞萤火虫商业活动作了一个表态。记者连日走访发现,广州已经越来越难找到萤火虫的踪迹了。
公园的萤火虫都被捉光了
日前,家住天河东方新世界的广东外语外贸大学陆教授在朋友圈感慨,说自己好不容易在天河公园西北角看到萤火虫,结果前来捉萤火虫的孩子成群结队,没几天就被人抓光了。
本报记者随即前往天河公园了解情况,一连几天晚上,除了健身的人群,基本看不到萤火虫的踪影。公园的保安、保洁员以及附近的居民告诉记者,前一二十天是真的有萤火虫出现,是该园萤火虫最多的时候,不少游客会晚间过来观赏。但赏萤期间不少人会出手捕捉,还有孩子带瓶子来装。因为不是保护动物,也没有法律禁止,他们也不好干预。同时公园每周会喷药驱虫,现在园里的萤火虫只有零星几点了。记者随后走访越秀公园和珠江公园,都没有寻觅到萤火虫的身影。
自然界中难找,就给商业留下了机会。一个月前,广州环球魔幻世界就举办过一次“萤火重生之旅”,每天放飞上千只萤火虫。26日,记者致电该游乐场,工作人员透露,这个室内邂逅萤火虫、萤火虫市集和放飞课程的活动已于4月23日结束。
而号称“大陆首家城市萤火虫公园”的广州南湖游乐园,曾在去年吸引了大批孩子前去观赏,但乐园工作人员告诉记者,今年已经没有萤火虫了。
“萤火虫生态线”负责人萍曦向记者透露,据她了解,2015年5月到10月,有主办方(计划)举办萤火虫商业展览活动的城市共有65个,总场次72场,约298.7万只萤火虫被用于商业性展览,2016年共74个城市主办大型萤火虫商业展览活动121场,共604.4万只萤火虫被用于商业展览。
守护的阻力在哪里
萤火虫并不属于保护动物,但过度的捕捉和商业破坏行为引起了萤火虫保护者们的注意,他们自发地成立了护萤组织,如“萤火虫生态线”和付新华副教授带领的“守望萤火虫”团体。面对散落全国的萤火虫的商演行为,护萤公益组织自发抱团对抗抵制。如近日“萤火虫生态线”与湖南环保组织合作,成功迫使湖南株洲的两场萤火虫商演停止。
捉萤火虫,把萤火虫装进玻璃瓶,这些行为在萤火虫出没的地方都很常见。对此,“萤火虫生态线”负责人萍曦感叹,“生态保护意识依然不足,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参加萤火虫商业展览”,是市场需求成就了这笔生意。
萍曦告诉记者,民间组织抵制方式主要是先核实萤火虫商展情况,然后对外发出公开信以及向有关部门(当地林业局,12345)反映,媒体参与会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。虽有成功抵制的例子,但萍曦提到,“昆虫有点像是行政管理空白区,昆虫农业林业都有管理范围,却没有明确的界限,所以有了推卸责任义务的由头”。并不属于保护动物的萤火虫物种,加大了保护的难度,公益负责人提到在向林业部门反映情况的时候,常被告知“萤火虫不是野生动物,我们没有执法权,管不了”。对此,付新华副教授建议国家相关部门尽快出台法律政策,建立萤火虫保护区。
专门研究萤火虫的专家、华中农业大学植物科学技术学院的付新华副教授25日告诉记者,城市所存在的各种光污染、水污染、土壤污染等都使得萤火虫这个物种无法在此环境生存繁衍。付新华说,萤火虫养殖难度高,如果是雇当地农民捕捉的,无论对萤火虫本身还是当地生态,都有很严重的影响。“萤火虫的幼虫要经过10个月才能成为成虫,此后仅有7~10天的寿命,正好是求偶发光期,如果是野外捕抓的,相当于釜底抽薪。”
付新华副教授表示,城市并不是萤火虫的家,对它们而言这里遍布着危险。萤火虫的发光,并不是源自美,这只是这个物种的警戒、诱捕信号及繁殖期的求偶行为。因此,人类的这一干扰会对其繁衍生存产生恶劣的影响。对于被带往异地的萤火虫,会造成生物入侵的不良后果。
付新华还透露,缺钱是当前护萤团体最大的阻力。他带领守望萤火虫研究中心在湖北省建立了大耒山生态保育园,该园区达22平方公里,目前有17种萤火虫,50万只萤火虫。他走的栖息地保护 科研 赏萤 科普的生态保护模式,除了需要大量的时间、精力的投入,各项经费开支也是不可或缺的,而投资恰巧是这块所缺的短板。
“保护萤火虫最根本的就是保护萤火虫的栖息地”,萍曦和致力于萤火虫栖息地保护和复育的付新华意见一致。萍曦表示,“淘宝售卖渠道被禁是对萤火虫保护跨出了重要一步”。但情况仍然很忧心,因为野外捕捉萤火虫来供应商演是占据捕捉萤火虫用途的绝大部分。面对如此多的萤火虫展览,仅依靠民间组织、媒体和志愿者的力量是很不够的,难以对抗。
对于萤火虫的未来,付新华和萍曦都表示萤火虫融入城市公园的设想可能会实现,只是“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、财力、物力和技术等方面的配合”。因为城市对比郊区是很难让萤火虫适应的,目前生态破坏和污染的程度很厉害,尤其是光污染和水污染。